我出生在湘西雪峰山脚下一个名叫安江农校的大院里,她坐落在沅江之畔的黔阳古镇,占地面积310亩,被称为“杂交水稻发源地”。大院里的人们最引以为傲的是,这里走出了“杂交水稻之父”——袁隆平。
袁隆平旧居是一栋位于大院西北角、白墙灰瓦的两层楼建筑,紧挨着一块杂交水稻试验田。正是在这里,袁爷爷实现了“一粒种子改变世界”的梦想。试验田往东有一排灰白相间、南北通透的教职工楼,上下两层住着十六户人家。前坪的空地被几棵巨大的玉兰树隔成一个个小方块,袁爷爷几次散步路过,“这片地空在这里,可惜了!”听了袁老的话,爸爸和几个叔伯几番商议后,决定在空地上搭建一座葡萄藤架,移栽几株实验室最新培育的葡萄新种。孩子们自告奋勇地每天对新品种进行观察、记录,时不时交流、讨论,比大人们还要勤快。初夏时分,手掌状的葡萄叶沿着笔挺的玉兰树干生长开来,绿荫荫的,爬满整个藤架。夏去秋来,层叠的叶缝间漏下斑驳细碎的光影,那一串串晶莹剔透、脆嫩甘甜的新种葡萄着实让我们大饱口福了一番。
我的邻居兼竹马小米,全名米先生。小米爸爸之所以给他取这个名字,是殷切地期盼着儿子长大后能子承父业,把杂交水稻事业传承下去。这天中午放学回家,我俩刚走进大院门,远远地就看见小米妈妈手持一根小臂粗的藤条、凶神恶煞地朝我们直冲过来。我瞬间意识到,肯定是昨晚小米把吃不完的半碗米饭倒入实验楼地下室的事败露了,这可是我们院子里的大忌。小米把书包一把甩给我,拔腿就跑,还没跑出10米,就被校门外几位“热心肠”的哥哥姐姐拦住了。小米妈妈揪住他的耳朵,拧起来就往操场边的校训墙走去。“背100遍《悯农》,没背完不准回家!”,小米妈妈厉声呵斥。可怜的小米,腰杆笔直地站在墙边,重复着"锄禾日当午,汗滴禾下土。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"。校训墙的正中央,赫然屹立着九个大字“愿天下人都有饱饭吃”,这是袁爷爷专门请人将这句毛主席的题词印刻上去的,让每一个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。
袁爷爷曾说过:“人就像一粒种子。要做一粒好种子,身体、精神、情感都要健康。种子健康了,我们每个人的事业才能根深叶茂,枝粗果硕。”
大院里的人们在袁爷爷精神的影响下都争做一粒向阳而生的好种子,把自力更生、勤俭节约镌刻在心上,代代相传。
今天,袁爷爷已离开了我们,但他在我们心上撒下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。我们每个人都要做一粒人生的好种子,为了梦想,坚守初心、坚定信仰,一步一个脚印,矢志不渝地走下去。
多年以后,小米最终没能如他父亲所愿接过杂交水稻的接力棒,而是成为了一名在格子间不分昼夜敲击键盘的“码农”,带领着他的团队取得了不菲的成绩,已然在自己的田地里结出了金黄饱满的穗子。
作者:冯琳,勒伟青